情深谊长——我和马本修营长
2013-02-26 09:34 中国远征军网
我是在1940年认识营长马本修的。当时我是在中国宪兵教导团在湖南训练。我在军士队毕业后在教导团当班长,马本修当团副。马营长个子不算很高,长得浓眉大眼,很有军人的风度。营长人很随和,但做事却很严谨。到1941年年底,我们教导团奉命作为远征军出征到印缅。出征时编为宪兵独立营,马本修就是独立营的营长,我是独立营一连的准尉警务司书。出征时我们在湖南出发先到贵州,再到云南,在云南等候了一段时间再到缅甸。到缅甸后我们宪兵独立营跟随马营长经历了多次的火场救火(因为日军飞机到处轰炸,很多地方经常着火),惊险的撤退,撤退时我们乘坐的火车与火车相撞,当时撤退的方向已被日军截堵,我们被迫撤退进入野人山,最后历尽艰辛走出野人山到达印度边境,再进入的宝路加,然后再到达蓝姆加。在蓝姆加时由于有盟军的物质装备支援,我们整训时的生活比之前优越。在蓝姆加整训时我们和营长经常在一起锻炼身体,一起打各种各样的球,在球场,我和马营长经常见面。营长打乒乓球的技术还不如我呢。我们还经常一起打篮球,踢足球。记得有一次在足球场上我打前锋,我当时接了球刚出脚准备射门,一看是马营长在守门,我马上脚下留情没有射门,当时是不忍心把球射向营长,幸亏那时只是锻炼玩玩而已,假如是比赛那就不得不射球了。
在印度蓝姆加反攻缅甸之前我都一直在马营长属下的一连工作。那时候我们连里没连长,(连长李魁五因为刚出征到缅甸不久一次敌机轰炸民房着火,他救火时在火场烧伤了脚,跟不了队伍,后来听说回国治伤了。)我是警务司书本来直接由连长指挥我的工作,连长位置空缺之后,所有业务都只能由我自己担当。我经常要上营部请示汇报工作,到营部开会,所以跟营长接触很多,我是他的下属,但是他对我很好,我们相处得非常好。一直到1944年反攻时上级调来了一位新连长,有了新连长之后,我就暂时被调离了马营长的独立营被借调到由国内新调来准备反攻的独立大队的警务室工作。我和马营长从国内军士队训练认识到出征印缅同生死共患难相处了五年,我们的感情非常深厚,虽然是暂时调离马营长的独立营,我们心中还是有点不舍。但毕竟是工作的需要,不容我们有半点私情。离开独立营到独立大队时,马营长拿出笔和纸,挥笔写了一张赠言送给我。当时马营长已经对抗战胜利充满信心,他的赠言非常感人。赠言全文如下:
八年的艰苦抗战中我们在本营共同服务远征国外转战印缅生死患难相助相依於今已五载矣 这一段生命史迹真是一个值的宝贵的纪念 神圣的任务不许我们情感上的自私我们暂时别离了 敬祝前程珍重 更望努力去争取抗战的胜利 将来 不久的将来我们在凯旋门前重欢聚 万程弟留念
马本修书赠 民国三十三年十二月九日 於缅甸密支那营部
马本修营长赠言原版:
我双手接过营长的赠书,向营长道谢,然后我们互相拥抱握手暂别。
我在新的独立大队一直工作到抗战胜利。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部队调一批人员回国到重庆宪校学习,我是其中一员。在印度密支那回国之前我返回到原来的独立营营部向马营长辞行。我们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面,这次见面已经是抗战胜利了。别提我们当时见面时的心情是多么开心。我告诉马营长我要回国学习了,我还跟营长说我想顺路先回家看看我的母亲再去重庆报到。马营长就有点担心地说:“你这样辗转路程,恐怕交通不便,能来得及到重庆报到吗?”我因为已经八年没见过母亲,确实想回去看看。我就对营长说:“营长,您不用担心,到时候肯定会有交通工具去的,应该没问题。”营长微笑着说:“那你一路要小心,向你家人问好。”我说:“营长,您多保重,我们会再见面的。”然后我们互相拥抱道别。
我是乘坐新一军的飞机回国的。后来因为在广州等候一同去学习的战友梁铭域(广东阳江人),又因重庆班机的原因最后去不成重庆。之后我就离开了部队留在广州另寻工作至现在。。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1917年出生,今年已经95岁,营长比我大。我们分别后再没有见面,也没有了联系。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八年抗战的经历仍然历历在目。后来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经过多次迁移,但我仍然能把马营长的这一份赠言保存至今。马营长的赠言一直伴随着我到现在。我和马本修营长的确是情深谊长。
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宪兵独立一营一连准尉警务司书 郭万程(现名郭汝樑)口述 女儿 郭凤玲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