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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间赛跑 记录远征军老兵还勇士一份荣誉
2016-03-25 11:17 中国远征军网

凤凰卫视3月18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李正:日本人占领了我们家乡。

嘉宾:整个腾冲抗战,我们都是亲身经历者。

嘉宾:我们这个寨子的每一户人家都有人去,不是去当兵就是运户帕粮,不是运户帕粮就是替远征军挑炮弹。

嘉宾:那么小朋友们玩这些战争游戏,用的道具是真枪实弹。

李正:腾冲人外婆的故事基本上就讲这场战争了。

媒体寻访远征军老兵 抢救性记录滇西抗战史

陈晓楠:从2005年开始,云南保山广播电视台开始以媒体的身份对抗战历史文化进行有组织的寻访和拍摄,2009年又开展了大规模的寻访远征军老兵的媒体公益活动,他们抢救性地记录了很多远征军老兵口述的历史,寻访范围从保山辖区,拓展到了德宏、昆明、浙江等地,甚至飘洋过海到了美国,拜访了曾经和中国远征军一起战斗的美军的老兵。

戈叔亚:我从2009年开始和保山电视台寻找老兵,这样大规模地寻找老兵已经是第二次了。

记者:昌宁籍的这些人(被)抓到龙陵去,已经是走很远的路了。

戈叔亚:我知道,就等于是抗战胜利以后,他们想跑回家也跑不回来,大部分就跟着部队。

记者:到哪儿就去哪儿。

戈叔亚:对,对,对。

蓝天(保山广播电视台记者):现在已经去世的老兵钱锡铭,那么这个老人听说了我们台里在搞这活动的时候,拿了很多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资料,这个让我们很震惊,按理说如果有资料的话,有资料是很容易就可以确认一个人的身份,反倒呢我们不敢确认,就是因为在我们采访过的老兵里头,没有人有这些资料,那些资料有的是盖了表彰的,像一个奖状一样的上面还盖了当时的一些司令一些长官的章,那么还有一些是这个部队里面发给他的一些证明。戈老师反复地看,然后他也马上就查资料,但是很快他就确认这个钱锡铭老人他就是老兵,那么当我们见到他,最后戈老师跟他说,说我们认为认为你就是这个第六军的老兵,他当时就,就是这样,他就捂着嘴巴,他就哭出来,无声的那个哭。

记者:公,我们承认你,我们承认你,我们是这个单位,保山市广播电视台,这是我们专门给老兵定制的纪念牌,只有是远征军老兵的,我们才送给这个纪念牌。

蓝天:后来我们跟他告别的时候,他就跟我们说,他说我过去那么多年,我从北到南从南到北一直希望有人能够承认我,至少承认我是为,我是打过仗,我是为国家做了一点贡献的,但是没有人承认,今天你们承认了我,我过去天天是阴天,从今天以后天天就是晴天了,我们非常又感动又难过,一个老人在这个人生垂暮的时候,对于一个这样很权威的,一个很权威的人,跟一个公家的单位,能够共同地来认可他,他就觉得他的人生得到了一种认可。

民间学者:寻访抗战老兵后世界观都发生变化

蓝天:是这个单元。公,公,公。

蔡林森(原驻印军独立炮五团汽车修理兵):蓝天,我(在电视里)天天都看到你。

蓝天:你身体好呢啊。

蔡林森:还可以,这几个月不大好。

戈叔亚:我对这些老兵的话呢有时候世界观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就觉得他们是真正的,民族的脊梁,我就对这些老人就特别地尊敬。

蔡林森:这些都是运输机,飞机上有四个美国人,上去的时候每个人发个纸口袋,吐啊,就剩我一个没有吐啦,还好,美国人的驾驶员两个,把门打开了一看,他来看看我们,嘴下(吐了)多少,我还拉了(手环)在那里,不过脸色已经变青了,那么言语不通,讲话不懂,就大拇指翘翘的,懂得两个字,顶好,顶好,他们叫Good,Good。

戈叔亚:我记得有些老人他就会握着我的手就说,哎呀,小戈啊,我们肝胆相照,他就是用这个词。

蓝天:我们走了,我们走了,以后来看你啊,阿姨啊,平时家里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行,反正你们有呢,好,不送了,不送了。

戈叔亚(民间学者):当时呢我觉得1980年代是采访老兵的一个黄金年代,因为那个时候采访的人不多,他们这个年纪还很轻。

蓝天:这些老人年龄最小的,按照今年来讲,都是在九十岁上下了。

戈叔亚:大家都认为这些老兵活得很长,实际上我觉得是两件事,不是这样,他有一些老人是早早地就死亡了,这些老人的话呢就是性格刚烈的,倔强的,不服输的,不低头认罪的这些老人的话呢,很早就死掉,有些是四五十岁就死掉。

蓝天:然后在我们整个寻访老兵的过程当中,这些老人一个一个一个的不停地从我们所掌握的这个花名册上,从勾变成了叉。

李正(民间学者):所以每一个老兵承载的历史随着他们的去世,他们所承载的历史就要消亡。

戈叔亚:作为口述历史来说,我觉得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蓝天:我们意识到我们真正地在跟时间赛跑,作为战争发生地的主战场城市的一个媒体,如果我们不做这件事,还要等着谁来做?如果我们不去记录这些老人,那么他们的记忆就跟着他们一起都走了。

关爱老兵志愿者:听抗战老兵讲历史能够自省

陈晓楠:2011年新闻专业毕业的罗亚君在深圳一家文化艺术杂志做记者,有一次去采访深圳国家记忆展览,这个机会让她第一次接触到了滇西抗战的历史,她深受感动,于是毅然辞去了记者的工作,加入到了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的行列当中。

嘉宾:我上次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了。

村民:是的呢。

嘉宾:你上次不是蛮喜欢吃这个了,来这个也吃一点。

罗亚君(关爱老兵志愿者):这几年接触了很多的抗战老兵,然后知道了一些抗战历史,那么很多人可能他会以为说,那你们这个组织是不是,你们会不会很恨日本人或者怎么样?我并没有,因为首先我们要做这个事情是想要把欠抗战老兵的荣誉还给他们,其次我们来认识真正的历史,其实是为了自省。

嘉宾:您不记得我啦,不记得我啦?你坐吧。

蓝天:李文德这个老兵是我们在2009年发现的,当时发现的时候那个线索还不是特别的确定,我们开始大规模的寻访老兵,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老兵们都在哪儿,我们就用我们能够想到的一些办法和手段去寻找老兵,那么到龙陵的时候呢我们这个龙陵的一些方面的同志,就告诉我们说,好像是听说前两天来了几位贵州的,是志愿者吧,还是老人的亲戚,接走了一个叫李文德的老人,就说他当时是远征军的老兵,我们见到他也是非常激动的,他的精神状态很好,我当时印象非常深刻,他就给我们讲了在松山子高地爆破的那天,因为他就在现场,当时他的那种兴奋,然后因为很高兴,从那个山上从子高地上冲下来,他就把脚给崴了,然后脚踝上就留了一个大包,一直到现在那个包也没有散,几十年了,他就跟我们很兴奋地讲了,他回到这个贵州老家的情况,因为他从贵州出来当兵的时候,他就是娃娃兵,才是有十三四岁,很年轻,这些年他打仗最后留在了龙陵,那么在当地又成家,就一直生活在云南。有一些贵州的关爱老兵的志愿者,他们听说这个李文德老人出来打仗从来没有回过家,他们就一起出钱,接他说是要回老家去看看,回来之后他就说,这六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回家,一下车就傻了,有很多人都来接我,还给我披红挂彩地戴花,我当时就问他说,那您还想再回去吗?

李文德(第八军一零三师三零九团卫生兵88岁):一个是要花费国家的经济,又挖了国家的墙角,我想这种事情不要做,心里是想去呢,上次去国家是贴了钱的,去也难不去也难。

蓝天: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可能非常少了,在他们这个人生暮年的时候,我们只是去,比如给他们拍张照片,如果老人记忆还清晰的时候,我们给他们做一段采访,请他们给我们讲一讲当时打仗的故事,回忆当中是什么样的,记忆当中还有哪些个片段?给我们说一说,我们只是希望把他们记下来,把他们的样子记下来,这个人,这个人,把他们的样子记下来,以后讲给我们的后世听,能够留给比我们更年轻的人,让大家永远的记住他们。

戈叔亚:这些老兵梦寐以求的就是想得到一枚国家颁发的抗战纪念章,但是绝大多数老兵至死都没有得到,有的老兵的话呢,他的胸前挂满了纪念章,其实都是民间给的,但是这些老兵如获至宝。

嘉宾:我们自行做一个孝套,给老兵送丧,我们就会带着这个孝套去,做他的孝子,我们认为我们应该带头向他们表示尊重,给他们人格上的尊重。

戈叔亚:我记得有一次当时有一个妇女,从一个昆明的一个小旅社打电话给我,我就马上就去,结果到了她那,她说她爸爸死掉了,我心里面说,你说你爸爸死了,你在电话里面说不就行了嘛,我还这样跑过来,她用昆明话说,几十年来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她爸爸,现在她爸爸死了,但是他们全家感谢我,当时她说这样的话的话呢,我非常感动。

蓝天:在我们寻访的过程当中,我们经常是今天约好了,我们要去看老人,明天天没亮,没等去呢,电话来了,短信来了,你们不用来了,老人走了,经常是我们这次见面,约好了过一段我们再来看您,结果到了家里发现我们只能去送一个挽联,我们跟这些老人告别,然后跟自己的某一段职业经历当中的一段记忆告别,不断地就这样地告别,只希望这些影像能是作为最好的记录吧,只要这些老兵还在,我们的工作就不会完,这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责任,更是我们的良心。

老兵病床上忆抗战开玩笑:美男子被打成豁嘴

戈叔亚:听说老人家是刚刚出院。

嘉宾:对,对,对,他今天才从医院出来,今天的状态好一点,前几天的状态不太好,就这里了。老乡你好。

戈叔亚:老人家你好,你好,你好。

嘉宾:你还记得不?前一次我们两个喝,你把我喝醉了,我跑掉了,你还要喝一点好吧。

李正义(第五军二百师少将团长105岁):你可喝呢。

嘉宾:我啊,那我也陪你喝一点呗,好,那我喝这一点。

李正义:你喝完嘛。

嘉宾:我喝完了,老乡。

李正义:勇敢,勇敢。

李正义:我是国民党的少将特务团团长,少将啊,你看不起我啊。

嘉宾:我当然早知道啦,你们晓得,有好多人晓不得,你看我这个鬼样子好笑,高头大马骑着,那个马嘎哒嘎哒嘎哒,不好说,现在跟你们是吹牛,那个是实际,我不吹,我打一仗,日本人输一败仗,我就胜一仗,我的军衔是打仗升起来的,昆仑关,我打掉三颗牙齿,打在这个地方,这个嘴巴打破了,一个小伙子多漂亮啊,美男子,打成了豁豁嘴,你咋个说呢,命中注定,没有死,这也是命中注定的。

嘉宾:这叫做大难不死。

李正义:必有后福,睡在这里当活佛,那个相片我三十三,这个呢二十岁,我大她十三岁。

嘉宾:这个是叫做美女爱英雄。

戈叔亚:老人家这个时候你三十三岁,你是当营长还是当哪样?这个时候。

李正义:这个是在特务连。

戈叔亚:这个时候抗战可打完了?还没打完,还没开始。

李正义:滇西还没打呢,她在政治部,她是政工人员,吹牛皮的,我们真枪实弹在缅甸打,她们在后头吹牛皮,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她们是搞政治,搞宣传的嘛。

嘉宾:喝,那你还喝不?

李正义:我经常喝。

嘉宾:你经常喝啊?

李正义:我随便。

嘉宾:你随便,那不行,我不能把你喝醉了。

李正义:我睡觉我也喝酒。

嘉宾:喝不喝酒?

李正义:我哪样酒都喝。

嘉宾:什么酒都喝,那好。

李正义:酒没有酒好。

嘉宾:酒没这个好,我们下一次来跟戈老师带好酒来给你喝。

李正义:不要了,不要了,来了就这样子谈谈。

戈叔亚:好的,好的。

嘉宾:吹吹牛皮,被子不用盖啦。

戈叔亚:我们先走,再见,再见。

媒体人:会继续关爱老兵 无论在哪都要找到

我觉得战争过去七十年了,七十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们揭开伤疤而不觉得疼痛,我们中国人和日本人都不能够忘记这场战争,也应该向前看。

木下昌巳(原日军炮兵中尉):我认为我们原来所干的事情结果虽然不好,但是有了今天和平的日本,今天和平的日本就是用这些牺牲换来的。

戈叔亚:我们要记住我们中国人的胜利,也要记住我们的失败,要记住我们的辉煌,也要记住我们的悲哀,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要记住那些打了胜仗的英雄,实际上也要记住那些打了败仗的士兵,特别是那些打了败仗就那样死去的人,那些士兵,其实那样的士兵的话呢,也是我们的英雄。

嘉宾:一个民族要会尊重自己的英雄,为国家而战的英雄,不然这个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我们连自己的英雄都不敢尊重,这个民族是个很悲哀的民族。

嘉宾:关爱老兵这件事我们还会再做下去,我们的宗旨就是无论你在哪里,我们都要找到你,美国人说,老兵最大,因为他们曾经保卫过我们,我们欠他们的。

詹姆斯·布拉德利(美国作家):不幸的是所有的战争涉及百姓伤亡,我们知道在柏林,在斯大林格勒,在伦敦的伤亡,但谁知道在腾冲的百姓遭受了怎样的伤亡,整个城市被彻底毁灭,腾冲这个名字应该写入中国的二战的历史中,因为中国的百姓勇敢地为国家承受了痛苦。

戈叔亚:别人的历史教训实际上也是我们的历史教训,就是你自己获得了一些成功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持头脑冷静,不要觉得自己很强大,日本人他就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过低地估计了比如说中国人的实力,美国人的实力,英国人的实力,那么我觉得就是你在低潮的时候,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放弃希望,不要任人宰割,不要变成亡国奴,但是你胜利了,你的经济获得大的发展了,你也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要看到自己的不足,我觉得这个是战争给我的一个最大的感受。

学者为远征军老兵寻身份 盼恢复其抗战荣誉

嘉宾:我们这一件藏品呢是一个巡航弹的弹壳,一个美国士兵在战场的间隙用刺刀割开了那个弹壳,做成两只和平鸽站在十字架上,它代表的意思就是和平终究战胜死亡,战争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消灭战争,和平才是人类永远的追求,永远的向往,所以我们就把它作为馆徽了。

陈晓楠:2015年的9月2日,在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之际,国家向大约二十一万名的抗战老战士颁发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纪念章,其中包括参加抗战的国民党老兵,以表彰他们的历史功勋,彰显他们的荣誉地位,2015年10月20日,戈叔亚在他的网络日志当中发布了一则与众不同的寻人启事,一个叫邬海榕的参加过松山战役的远征军老兵,在“文革”期间为了保障安全而销毁了自己的档案,这则寻人启事寻的是认识这个老兵,并且能够为他作证的人,以帮助这个九十二岁的老人恢复他抗战的荣誉,戈叔亚希望像邬海榕这样的国民党老兵有一天也能够戴上那枚抗战的纪念章。

文章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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